找不到统一战线的叔叔只好转移话题：你们三个得和她（姐姐）要工资，帮她放了一下午的牛，知道吗？

一直不敢吭声的哥哥不合时宜地开了口，满脸堆笑道：要的，要的！

见哥哥开了口，叔叔更来劲了，对姐姐斥道：不用放牛啦？说好回来放牛的啊！

哈哈，哈哈。我们都笑啦！桌子上，瓜子壳早已堆积如山。

在叔叔眼里，吃饭、放牛才是不可置疑的正经事；恋爱，可填不饱肚子的。

对姐姐来说，在农村，恋爱已不是单纯的两个人的事了，因为，她还得惦记着放牛。

调查日记5——对不起，听不懂

   一大早，就收到了谭政的信息，说他们家的刘大哥呆会会开三轮车搭我们去赶圩。刘大哥的三轮车可载九个人，后面八个，司机旁边坐一个，这个人负责随时向司机反映路况，因为，车子没有后视镜。

   搭了大约6、7分钟，便到了圩市里。天下着毛毛细雨，我们一行八个人漫无目的地逛着热闹嘈杂的小街道，还时不时停下来问问商品的价格。有些眼尖的档主一眼便看出我们来了，知道我们是来考察的大学生，热情得很。可一讲到价钱，个个都口实得很。

   最后，我们决定在路口的小摊档买点饼干回去。摊主是位四十左右的阿姨，表情冷淡僵硬，略显烦躁，或许是突然的小雨赶走了她的生意。

  旁边站着个小女孩，应该是她女儿，约十二、三岁。

  “绿豆饼怎么卖？”我问道。

  “6块。”

  “比前面那家贵哦，”我脱口而出，对后面的小欣说道。

  阿姨的反映出乎我意料的大。听罢，脸色突变，操起一口客家话便骂道：要看牌子的！贵就不要买！真是……

   小欣听不懂客家话，见阿姨叽里咕噜的，便礼貌地问道：阿姨，你说什么哦？

阿姨望了眼小欣，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货物。

我连忙拉着小欣离开。

“阿姨说什么呢？凶巴巴的，”小欣莫名其妙地问道。

“随她呗，反正我们听不懂！”我呵呵地笑道。

调查日记6——自作聪明

再去南雄之前，老师便已把和小学生结对子的名单交给我们了。虽然也猜测到那边的教学环境会比较差，可亲眼所见后，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乡村教育——破旧的三层教学楼，脱落的墙壁裸露着黄砖；全校一百来个学生，只有九个男教师；因为教师和场地有限的原因，学生读到四年级就得转学到镇上住读；学生们个个灰头土脸的，大部分还打着赤脚。

虽才四月，中午的黄坑也是闷热闷热的。因为课程原因，我们只有在中午才能去看望他们。我们的到来猛地敲破了学校本该的宁静，学生们蜂拥而至，围在我们身边，东看看西瞧瞧；我们也好奇地拿起相机，拍下这一张张兴奋天真的面孔。

有这样一张女娃脸，几乎在每张相片里都能看到她。悄悄观察后才发现，这女孩特有上镜的欲望，一见我们举起相机，便立马凑过来，亮个相；可奇怪的是，这样个爱表现的女孩，居然会遭到同学的一致排斥，连幼儿园的小朋友也敢把她推开，不让她靠前。

“你们为什么不和她玩啊？”我问旁边的女孩。

“她很笨的！”女孩大声说道，其他学生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

出于同情，我特意“关照”着她，给她拍了几张单人相，终于，女孩笑了。她一直不说话，同学说她不会说普通话，也听不懂；一个三年级的学生，还对普通话如此陌生，出于好奇，我让她带我到她教室。

崭新的课本，歪歪扭扭的字体，我更加肯定这女孩学习不好，也不太用功。出于鼓励，确切地说，是出于劝勉，我在语文书上写了句话：希望你能认真学习，把成绩赶上去。

过了十几分钟，小女孩又找到我。这次，硬是扯着我的衣服不放。无奈，只得莫名其妙地跟着她走。她把我带到课室，拿出刚才那本语文书，指了指我写的那行字。刚才我还为自己的行为沾沾自喜呢，以为她一定会大受鼓舞；现在，我真的彻底糊涂了。

教室里的几个同学跑过来凑热闹，起哄道：“她不识字的！”

“三年级还不识字？”看着我惊讶的表情，那同学补充道：“她刚来上学的。”

这一说，我更加懵了。经过一番艰难的询问过后（村里的这些小学生普通话表达都不怎么流利），才知道，原来，女孩子家里特别贫穷，一直到这学期，村干部说现在读书不用钱了，才让她来上学。

“怎么直接读三年级啊？”我问道。

“她很大的啦，都可以读六年级了。”

我轻轻地搭着她的肩，把刚才自作聪明的那句话改了：希望陈银妹能努力学习，在不久的将来，也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我把这句话念了一遍，她笑了。我知道，这次她听懂了。

调查日记7——黄坑，我们欠你一个情

一眨眼，一个星期就过去了。我们也得离开小陂村了。

今天一大早，叔叔阿姨便没去烟地，开始给我们弄早餐了。大约九点，只到大家都拿着行李集合了，我们才依依不舍地走了出来。看见个个都拎着一大袋的东西，大家会心地笑了。这些大袋小袋的东西，都是每家的叔叔阿姨昨晚特意给我们炸的糯米糍，花生烙饼等当地的送别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