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寻乌调查》看调研思维方法

2012级经济学班 冯君怡 20120700042

《寻乌调查》为毛泽东于1930年所著的江西省寻乌县调查报告。如文中所述，其调查原因在于，“关于中国的富农问题我还没有全般了解的时候，同时我对于商业状况是个完全的门外汉，因此下大力来做这个调查”。《寻乌调查》分五章，前三章为寻乌的政治区划、交通与商业状况，后两章为寻乌旧有土地关系与土地斗争，先物后人，由客体到主体，籍此行文结构便已窥见毛泽东调研思路之唯物性。而调查全文八万余字，初看以为似流水帐般平铺叙述，再读则发现大量独到的调研方式与方法蕴含其中，闪烁着思维艺术的光芒。

    一、总体风格：“把最复杂的变成最简单的，才是最高明的”

   《寻乌调查》多为描写记叙，少用总结分析，全篇读下来，好比一幅全景图徐徐展开。毛泽东就像是位摄影师，把整座寻乌城的情况记录了个遍，并在期间一次又一次地运用长焦镜头，对具体的景象逐一聚焦放大，好让我们看得更为清楚明了。并且，在数据的统计处理上，也只进行了百分比计算以及数值大小排序，非常简单、直观。

同时，文中语言并不晦涩，经常性引用地方方言、民间轶事与使用口语化表述。如在描写寻乌城中木器状况时写道，“工农贫民要用的木器乃是圩场上供给的。每逢一、四、七圩期，便板子呀，提桶呀，水桶呀，脚盆呀，饭甑呀，饭盆呀，饭勺呀，水勺呀，锅盖呀，倾盆呀(覆菜碗、覆锅头的盆子)，砧头呀，菜板呀(切菜用，圆的叫砧头，方的叫菜板)，洗碗盆呀，禾篮呀(盛了割下来的禾挑往禾坪里去打的)，谷斗呀(打禾用)，砻盘呀(推子)，楼梯呀，等等东西，都由那些住在山肚里‘做圆木的’匠人们挑了来卖。”通俗的语言表达一方面使得文章显得更为真实、生动，市井生活跃然于纸面；另一方面使得文章的受众面更为广泛，传播难度下降，而这对于文盲率高达90%的民国时期的意义则显得更为突出。

总的来说，这篇调查报告写法的精妙之处在于，调查结论的不言而喻反而有力地支撑其成为不拔之柱。客观地列举现实，简单地用事实说话，这种实证分析的方法相较于强推结论，更难让旁人辩驳推翻。因此，文中展现的地主富农高土地占有率、佃农高地租率以及名目繁多的各式剥削手段，所反映出的土地高度集中与地主高度剥削，水到渠成地为土地革命注入了主要的推动力量。而城市的商业状况与城市分配土地的各种情况，也可以为毛泽东后来制订的城市贫民和商业资产阶级的政策、为确定土地分配中用“抽肥补瘦”办法限制富农的原则提供具体和翔实的依据。

    二、基本方法：对立统一、阶级（层）分析

一是矛盾分析法。依照对立统一的原则，要一分为二地看问题，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抓住问题的重点和主流，坚持两点论与重点论的统一。必须认识到，社会现象是运动中多层次、多方面的矛盾统一体，矛盾分析法对于研究社会问题具有普遍的适用性，矛盾观具有非常强烈的现实意义。

二是阶级（层）分析法。阶级分析法是运用马克思主义关于阶级和阶级斗争的观点去观察和分析阶级状况、社会关系、社会生活和社会发展等基本问题的方法。在寻乌调查中，毛泽东通过调查了地主、半无产、游民无产者、农民等阶级的状况，并对各阶级分别进行阶层分析，深刻地解剖了寻乌县各阶级各阶层的经济状况与政治思想，有助于其得出相应的阶级估量和斗争策略，深入土地革命。不过，在社会主义制度建立后，便失去了按照根本对立的经济关系进行阶级划分的根本依据，阶级分析法显然不再适用。因此对于现实问题，应该与时俱进，转换社会分层方法，进行阶层分析。更广义而言，就是要在调研中兼顾到与事件有关的各利益主体，对他们分别进行调查分析。

基本方法是贯穿于调查方式和具体工作方法中的根本方法。因此，在本文后文的分析中还会再对此有所提及。

    三、调查方式：解剖麻雀

矛盾的共性与个性，普遍性与特殊性是辩证统一的。寻乌调查是一份典型调查，“我们研究城市问题也是和研究农村问题一样，要拼著精力把一个地方研究透彻，然后于研究别个地方，于明了一般情况，便都很容易了。倘若走马看花，如某同志所谓‘到处只问一下子’，那便是一辈子也不能了解问题的深处。这种研究方法是显然不对的”，通过对典型个案的深入调查、剖析，可达到窥一斑而见全豹的效果。